都是幻覺十五姊姊

兩年前的過年，從娘家回來的路上，弟弟跟我要他的紅包，我不高興的回他說這些紅包並不是你們的錢喔！弟弟也不高興的說可是那明明是我的紅包呀！我沒有繼續說下去，孩子們知道我有點不爽了，在我的心裡只覺得這些別人給的紅包是我們夫妻跟別人的交換金錢而已，實際上這錢說穿了還是大人的錢，憑什麼孩子來跟媽媽要媽媽的錢？弟弟心裡不痛快擺個臭臉，我當時心想哥哥從來都沒有為這問題跟媽媽「盧」，為什麼弟弟會有這想法？難道要因此就說弟弟很愛計較、很愛錢，孩子這樣的要求我應該怎樣看待？我試著用比較客觀的角度看這件事，原本給壓歲錢這檔子事我就非常反感，無緣無故給別人錢，為什麼要這樣？這是不勞而獲，更何況你給我的孩子壓歲錢我還不是得回，這樣麻煩又何必？這讓我想到哥哥剛出生不久就是過年，那時候親戚都會包紅包給新生兒，但是因為是新年的關係，婆婆得包紅包給來拜訪的客人的小朋友，客人給我的孩子的紅包其意義就是要給新生兒添點禮物，可是婆婆得按照新年習俗給客人的小孩紅包。有一天，送走訪客不久，婆婆當著我們夫妻的面抱怨著：「紅包都你們收，可是回包的紅包都得我出。」聽到婆婆這樣說，我們趕緊把其他紅包都拿給婆婆，我的媽呀！這樣的紅包，我可不敢收呀！因為那次，所以我更痛恨那種名義上是給孩子實際上卻是大人收走的那種「陪對假紅包」，太沒必要了嘛！這情況很無奈的是：親戚給的紅包就是要給北鼻買東西的，只是剛好時值新年，所以婆婆的感覺就是錢都我們收，給的紅包卻都要她出，關於這種包紅包的文化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罷了！我不想為了這些錢讓婆婆不爽快，還是不要收比較沒閒話。想起這件事情，我又思考弟弟的要求，弟弟有錯嗎？若對弟弟提出的意見，我的態度只是「就是這樣，沒有理由」，那麼我跟我的婆婆又有什麼不同？孩子說的話其實有他的根據，若我說不過他或者不能自圓其說，那麼我就用耍賴來解決嗎？我思索了很久，在到家之前，我跟弟弟說：這樣好了，以後只要是爸媽和阿罵的紅包你都可以拿，但是叔叔、阿姨以及爸媽朋友給的紅包就是爸媽收走，知道嗎？我馬上把老公和婆婆以及我媽給的紅包算好裝在紅包袋裡給孩子們，弟弟以為我是在嘔氣所以不敢拿，我要孩子們收下紅包並且要他們保管好自己的壓歲錢，然後再跟他們解釋：「因為阿姨或者朋友給了你們紅包之後，爸媽也得回包給他們的小朋友，因此這種紅包只是個形式而已，而且隨便給小朋友錢是不對的，若是大人給你們的是禮物，媽媽就不會拿走，但是這種金錢的給予媽媽覺得沒必要，所以會收走，我們以後就都這樣處理壓歲錢的問題，這樣可以嗎？」就這樣，我們達成協議，其實我自己後來想想，弟弟會這樣想並沒有錯呀！大人給孩子紅包的時候，我們都會叮嚀孩子要說謝謝或者說些吉祥話，但是這紅包卻不歸孩子的，孩子心裡一定會疑惑：既然這紅包不是給我的那為什麼我要說謝？而且如果給了我紅包，但是裡頭的錢卻不屬於我，那拿這紅包不是很多餘嗎？唉呀！連我都覺得這壓歲錢給來給去很無聊了，孩子又怎會不也這樣想？錯的都是大人，這麼無聊！我想孩子夠大了，好好跟他們解釋，再溝通溝通，才有辦法釐清一些事情，並且訂下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合理範圍，這樣才是處理事情的正確態度不是？我常常在長輩身上學到什麼叫做──在錯誤中學習，好比婆婆常常因為自己站不住腳而無法自圓其說的時候會耍賴翻臉，先大聲、先發作就覺得可以佔贏，我們想要跟她溝通都不得其門而入，怎樣都沒法子講理，永遠都只要遇到這些問題大家的關係就陷入死胡同，奇怪ㄋㄟ？放下長輩的姿態真的有這麼難嗎？聽聽晚輩的說法嘛！其實遇到問題或者不同意見，如果大家可以用理智去溝通，理出一個合理的做法，這樣不就少了一個爭執了嗎？遇到意見不合，長輩的態度就只是「沒有理由」，這可以說服誰呀？騙鬼嗎？我不懂，如果跟自己最親的家人都要用盡心機或者用權威去壓制，這樣還能說我們是一家人嗎？我不能苟同。